中国石材业的“黑文旋风”

——记宜昌黑旋风锯业有限公司总经理王黔丰和他的锯片基体梦
我从他的脸上、眼睛里能读出他的故事。忽然联想到锯片的形象:沉稳、刚强,而且富有韧性和弹性——我在心里这样描述他的个性,其实也是描述着他的事业。我想,在中国转型期间能站得住的真正企业家,只能是他这样的人。
他叫王黔丰——如今撑起中国石材业加工用圆锯片基体半壁河山的人,现任宜昌“黑旋风”锯业有限公司总经理。
从抓“救命稻草”开始
11年前,大工厂旁不远的地方,世界瞩目的三峡大坝开始动工,他和他的伙伴们也开始构筑自己事业的大坝。那是这里是一片破败的旧厂房。王黔丰由中南冶金地质勘查局的质地队调来接手这个厂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个濒临破产的冶金机械小厂救活。
上任几个月,他一直沉默着,甚至没有开过一次职工大会。他默默地调研、思考,寻找着摆脱困境的突破口。正是在那时,冶金部地质勘查总局获悉,北京国家最具钢铁研究实力的研究院——钢铁研究总院研制出了一种适用于制作金刚石圆锯片基体的新钢种,且正在寻求合作伙伴。针对国内市场急需质量好、性能优良的锯片基体的现状,院方建议在宜昌利用这个小厂使这一科研成果迅速转化为产品。为此,勘查总局、中南局与钢铁研究总院三家决定合资组建一个专业化的高新技术企业。1992年3月,宜昌黑旋风锯业有限责任公司成立,王黔丰被任命为总经理。钢铁研究总院派来了得力的技术专家艾宝仁、杨春明任副总经理、总工程师。王黔丰选定了这条路,他说这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们把企业和产品都命名为“黑旋风”,意在今后的事业中“拚”出一条。
他没有领导过机械加工企业,不懂制造业的基本流程,连什么是金刚石、什么是锯片基体这样的ABC都一无所知。但他不是盲目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听从了许多专家的意见。钢铁研究总院副院长刘怀文教授告诉他,这可是个大有作为的事业。第一,由于我国石材业的飞速发展,仅国内的锯片基体市场就非常大,而且将越来越大;第二,正因为目前国内基体生产的水平不高,“山中无老虎”,留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第三,有钢铁研究总院的可靠而雄厚的技术力量做后盾。。。。。。这一切最终坚定了他的信心。
王黔丰知道他必须成功,这道关口如过不去,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死亡!国内许多厂家都在争先恐后地上这个项目,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好的工艺与产品,形成能够满足市场需要的规模化效益。为此,新班子组建他们就提出了全部建设工作“高起点、高质量、高速度”的“三高”要求。他们仅仅用了7个月就完成了建厂与投产任务。1992年12月底,当年就生产出了第一片合格的、有自己特色的锯片基体。
看着那一片片黑亮的大锯片基体,他知道自己生活的新长征开始了。这个在崇山峻岭中拼搏了十几年的铁石心肠的年轻人眼睛湿润了。
造就坚韧的事业
西方人说,石头是上帝送给人类的特殊礼物。各种石材用于建筑、桥梁、道路。而在房屋与公共设施装饰中,稳重、坚强而色彩缤纷、气质华贵的石材,被装饰业誉为“永远不落的太阳”。因此,石材的开采、加工、制造成了各国不可缺少的巨大产业。过去我国石材开采与加工极为落后,产量与制作水平都很低。建筑施工中使用的石材大部分从国外进口。最近20年,我国石材生产与作用飞速增长,现在已经遗憾世界第一。到2003年,我国石材企业已经以展到5万家,从业人员过到550万人。石材品种增加到1600多种,总产量达到1.6亿平方米。年出口创汇近12亿美元。我国已经在总产量、消费量和出口量等方面都成为世界第一石材大国。
石材的生产、加工与施工,必然使用大量金刚石锯片。大锯片是将许多金刚石刀头焊接在特殊的钢质大圆盘的边缘上。这个钢质的圆盘就是我们所说的“基体”。刀头磨损或断裂后可以更换,在基体上再焊接新刀头。锯片的工作条件繁重而又复杂,它要承受大负荷、强冲击、振动、高温,它还应有良好的焊接性能。优质基体的重要指标是在保证锯切要求的前提下有较多的复焊次数。基体的反映着生产厂家的钢材性能、整体设计、加工方法、热处理工艺和质量管理等综合水平。
我国石材生产和消费量这样大,基体的需要量自然也很大。上世纪80年代,我国有几家锯片基体厂,生产的大直径基体复焊次数第片只有2~3次,有的基体甚至只能用1次,而德国、日本、法国的名牌大直径基体可以达到8~10次。外国人说,你们永远也不可能解决产品的质量问题。当时国产大直径基体在国内市场的占率不到10%。
11年来,王黔丰和他的“黑旋风”经历了种种艰难、痛苦,承受了无数挫折、失败。他和他的“黑旋风”锯片一样坚韧。正是靠着这种坚韧,他们取到了真经。如今,“黑旋风”已经刮遍全国,正在刮向世界。
从“小学生”磨练成“专家”
在深山和荒原中干了十几年地质工作的王黔丰,没有想到自己会去领导一个现代化的企业。这11年创业的过程证明他具有企业家的品质。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可能是他的学习精神。
他一直把钢铁研究总院的副院长刘怀文和这个院派到“黑旋风”任职的艾宝仁、杨春明当作他的老师。他说,几乎所有关于钢铁方面的知识都是他们传授给他的。这些专家都是六十开外的人了,但他们都愿意帮助这个勤奋好学的年轻总经理。
王黔丰如饥似渴地学习。他必须从头去学习冶金、金相热处理、机械加工等领域的理论和实践中的许多问题。他更重视向市场和用户学习。他曾跋山涉水到边远地区的采石场去蹲上许多天,不顾飞扬的石粉灰尘,每天的锯机旁观察和调研,对我国石材行业的真实善和锯片基体的使用要求有了第一手的了解。
1996年,中国锯片业出现大震动。直径1.6m的基体售价由5000多元一下子降至2000多元,全国48家生产厂陷入灾难,一大批厂子倒闭。王黔丰带领技术骨干进行了研究,弄明白震动是由金刚石刀头质量变差引起的。石材加工厂开始用的是6000元一副的马头,现在换成800元一副的。一些欧洲国家生产的刀头用钴粉为原料,而我国刀头则多用铁基。切割石材对锯片的整体质量要求压在了基体上。为了争取市场,只能改变基体来适应新情况。他蹲在石材加工现场研究切割过程,每天给厂里打电话,千方百计改进,努力满足用户提出的要求。终于使“黑旋风”基体适应了刀头质量的现实,而复焊次数反而大大超过国外名牌基体。这是锯片基体行业的一场革命。由于基体改变,使整个锯片兼有很低的价格和特殊优良的品质。中国的石材锯切实现了世界上最低成本,具有最强的竞争力。
前年,德国一家著名的锯片基体厂的经理在上海会晤了王黔丰。他赞叹王黔丰是真正的锯片基体专家。王黔丰自我调侃着说:我在这个是小学生。“黑旋风”的成长过程给我上的“中学”、“大学”,残酷的市场竞争给我进行“深造”,现在该由外国洋专家给我发证书了。
创新产生的奇迹
创新是企业的生命和希望。“黑旋风”的发展过各就是不断进行体制创新、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的过程。
公司是领先钢铁研究总院的技术起家的,初创期间就生产出能与德国产品想媲美的直径1584mm的基体,被评为国家级新产品。这些年来,他们先后研发出1200mm以下系列组合基体、105~1000mm复合板材料消音锯片基体和薄型基体、异型齿锯片、激光焊接锯片等,他们自行研发的新产品达到4大类、48种规格、128个品种。他们年年有新技术成果,年年研发出具有特色的新产品。“黑旋风”的产品羸得了市场的承认,获得了国内外各种荣誉。他们得到政府的众多奖励,还被法国科技质量评定委员会审定为“高质量科技企业”,“黑旋风”产品不但在国内成为行业领先,而且在国际市场上获得了良好的声誉。
1996年,法国一家著名基体公司惊奇地发现“黑旋风”产品的张力分布非常均匀,却看不出表面上有张力处理的痕迹。他们反复试验,也找不到答案。最后,公司经理请王黔丰给他们讲课。原来,各国都认为基体的张力来自加工变形,而“黑旋风”通过实践则认为真正的张力来自在热处理时形成的,采用特殊的热处理工艺,可以达到设定的张力均匀分布。这位公司老总盛赞这个看法是非常独创的、新颖的。
王黔丰大力推进企业硬件的不断更新。1997年的大规模改造主要解决了热处理设备与工艺问题。他们安装了新的热处理生产线,实现计算机控制与自动化,根本改善了淬火过程中各片产品的质量差异。他们不搞盲引进,而是在学习外国先进经验的同时,根据我国实际和自己的实践经验进行创新,研发出具有“黑旋风”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整条热处理生产线的报价(人民币)日本是1800多万元,德国则要2000多万元,而他们仅仅花了150万元,自行研究、设计、制造出来的生产线,比外国的更好更适用。
11年过去了,如今的“黑旋风”已经发其优异的品质成为中国“第一基体”,市场占有率达到国内市场的50%以上,并且在世界基体市场异军突起,成为那些老名牌最强有力有竞争者。王黔丰和他的同事们不无自豪地告诉我们,“黑旋风”大直径基体的复焊次数已经达到40次,把国外所谓名牌产品十几次的水平远远抛后面。价廉物美的基体为我国石材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注入了强大的冲击力。1999年至2001年,欧盟为我国石材价格提出所谓“反倾销”。经过世界贸易专家组织专家实际调查,认为中国石材成本确实低,并没有构成故意倾销,这场诉讼以我国取得胜利而告终。而氏也有基体优质廉价的功劳。国内外专家们来到“黑旋风”,详细了解了生产、经营情况。看到虽然价格远远低于国际市场,还仍然有足够的利润空间,承认这是真正的良性竞争。由于锯片价格、质量的绝对优势,一些外国基体产品纷纷退出了中国市场,国外某些厂家因此而倒闭,有些原来自己生产基体的公司干脆成为“黑旋风”在海外的销售商或代理商了。
明天并不遥远
我们来到一座山上,他的眼睛闪现着光芒,脸色显得很生动。这里是他的新的天地,这里很快将出现一个“黑旋风”科技园。不爱豪言壮语的他,被激情调动得兴奋起来。他说:
中国的锯片业已经走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应该有大作为了。我们完全可以在世界上占据应有的地位,“黑旋风”锯片完全成为世界的最高水平。有个德国人就曾坦诚地对我说:“这个世界最终会是你们的”。
我们已经是亚洲最大的锯片企业,还要成为世界最大、最好的。我们有优势,我们的质量与成本是任何人都没法比拟的。比如走私600mm的基体,德国的产品卖到700美元,“黑旋风”的价格只有1900元人民币,我们设在广东的分公司只要900元人民币的成本就能做出来,而质量在全世界是最好的,我的判断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用这样的成本制造出这样的产品来。
我在欧洲看到,他们用并不太好的石材,比如用砂岩,创造了灿烂的欧洲文明。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凡尔赛宫,那么雄伟、壮观的建筑都是用砂岩建成的。在以色列,整个子耶路撒冷都是用砂岩建造的。而我们有多么丰富、优质的岩石资源啊。你看,宜昌这里的“三峡浪”、“满天星”等等,都是那么漂亮的石材啊!我在四川看见那里的红石,也是非常好的装饰材料,但是乱开滥采,成材率才5%,真是可惜极了!
我们要搞科技园,不仅仅是为了“黑旋风”的企业利益,而是为了中国的石材业,为中国的城市建设。我们还看得更广,目标是世界的市场。
科技园要全部采用新技术、新工艺,成为锯片行业的示范区。要用质量最优、价格合理的锯片来支持我国的石材业。我们已经买下了两个矿山,我们要用很好的设计师来设计石材装饰,对我们的建筑业起到拉动作用。我们还要把机器开进山,在那里开出成块的石材,启发农民怎样进行开采,大大提高资源利用率,使我国石材业的面貌有根本的改观。。。。。。。
听着王黔丰的自白,我也仿佛走进他的科技城,深入到了他和锯片基体梦中。如今已经不算年轻的王黔丰,脸上绽开了灿烂的青春笑容。
祝福你——王黔丰!
努力吧——一代“黑旋风”人!